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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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來這裏買劍的？”路蘊神色冷淡。
“自然不是，我來給酒樓尋個護院。”胡須男道，“女護院倒是少見。姑娘，你可知，你若想要被人聘回去，必要比這些男子都強才可。”
路蘊擡擡眼皮，示意為何。
讀出她的不解，胡須男笑道：“女子一月總比男子有幾日不方便。何況護院行看守之責，以我家酒樓為例，姑娘樣貌不俗，難免會被無禮的客人糾纏。若沒有強過所有人的本事，聘你回去，委實算不得劃算的買賣。”
路蘊很肯定的告訴他，“我比他們都強。”
一言引發眾怒。
“狂妄！”
“好張狂的小娘皮！”
“敢不敢出去和老子比劃兩招，信不信老子拆了你一身骨頭！”
胡須男摸摸胡子，擡手阻止怒不可遏的眾人，笑瞇瞇的說道，“姑娘，你為何如此肯定自己的實力？無妨告訴你，我乃水雲間的掌櫃，你要是真有這麽大本事，我能做主聘你回去。”
水雲間？
聽到名字，眾武者眼睛紛紛一亮。
這可是城內數一數二的大酒樓，一旦能入內，好好辦差的話，說不定還能把這份活計傳給下一代，可謂十分穩定且可靠。
胡須男繼續道，“淩雲閣內有比鬥場，憑水雲間的名頭，可免費租借一塊。”
沒等路蘊回答，其他人即刻接話。
“我習武二十年，凡人難有敵手。掌櫃，且讓吾一試。”
“江湖上誰人不知我金剛手的名號？我的一把子力氣，放在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。掌櫃，且讓我一試。”
“掌櫃，我不信我連個小娘皮都打不過，我也試試。”
“掌櫃的，看家護院，還是男人可靠，這娘們必定比不過我們，讓我們都試試吧。”
“……”
胡須男滿意地看著眾人爭先恐後的模樣，對路蘊道，“姑娘，不知你可有自信能打敗在場的諸位？”
路蘊嘴角一彎，抱劍道，“我雖然第一次進城，卻也打聽到了一些事。能在第三層呆著，說明沒有收妖捉鬼的本事。但凡會點玄門法術，都會去第二層。可如今妖鬼橫行，凡人敢在水雲間鬧事的沒幾個，掌櫃的招護院，最主要還是防妖鬼吧？”
“可第二層的武者瞧不上區區酒樓護院之職，除非出高價聘請，否則，他們總會有更好的去處不會選擇水雲間。”
“掌櫃的預算有限，對否？”她目光直直落進胡須男眼裏，讓他忍不住眉頭一跳。
不錯，聘請護院資金有限，花大價錢去二樓請一位只能勉強使用一些玄門法術的武者，不如多招幾位普通武者來的劃算。
但普通武者，實在難以阻擋妖鬼，是以他才會多次來此，無法決定究竟聘誰。
若不能聘到法師，無論選誰，等妖鬼來時，也不過多個墊背。
見狀，路蘊淡笑，自信道，“我不需要和他們比試，那太麻煩了。”
她舉起手中的劍，掌櫃的看見這柄如紅玉的劍，瞬間燃起火焰，好似燒紅的炭火，將晦暗的地下第三層照亮。
他眸光大亮。
當這柄烈火之劍展露在他眼前時，他聽見女子淡淡道，“接下來，可以告訴我你開出的價碼了。”
“一個月一兩銀子。”他當即道。
路蘊拿不準這個價錢是高是低，從其他人驚羨的眼神中，大致能判斷出，月前應當還是不錯。
本著無論如何都得討價還價一番的原則，她眼皮一掀，反問，“一兩？”
只說兩個字，看掌櫃如何說，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，只需要用最簡單的語言反問，讓對方認定自己高深莫測，並洩露更多信息。
見她神色不滿，胡須男安撫的笑道，“姑娘，一兩銀子的月錢不算低了，若是普通武者，酒樓只會開出六錢。一兩是我能代表主家的最大權限，也代表我的誠意。姑娘既然知道第二層的存在，要是有到達第二層的本事，怎會不去第二層？留在第三層，您有您的理由，我不探究。但一兩，無論在哪個地方，都不少。”
“我現在只看到了您用火的本事，並不知曉實戰如何，一兩，是水雲間能開出的最高價碼。價錢再高，就能去第二層尋法師了。”
“若您真是有本事的人，還怕水雲間不漲月錢嗎？對於能降服妖鬼的天師，全天下都願意出高價的，我們水雲間也不是目光短淺之流，自然會重金以待。”
說的倒也在理，雙方就此契約。
拿到預付的一個月工錢後，路蘊扔給了乞丐。
乞丐跪下連連道謝，“多謝天師，多謝天師。”
他咬著銀子高興的一路小跑離開。
之後，路蘊便跟著掌櫃前往水雲間落腳。
簡單熟悉環境之後，掌櫃的得知她和乞丐的契約，稱讚了一番她言而有信。又得知她一應生活用具全無，於是做主又給她預支了兩個月的工錢，讓她外出采買一些生活物資。
出門前還提醒道，“食宿酒樓全包，床具您要是不嫌棄，店裏也有。其他的物品，您可以看自己需要采買。城裏鋪子齊全，想買什麽都能找到。”
懷裏揣著二兩銀子，路蘊心情稍稍放松了些，準備先出門給自己買點小食。
剛進城便瞧見許多零食小攤，味道聞著很是不錯，奈何當時身無分文，只能聞聞味。山裏當野人的日子，喝風喝雨，現在不管瞧見什麽，都食欲滿滿。
沒等她把第一筆錢花出去，再次遇見了趙醉一行人。
這次看見他們，精神頭明顯比在山裏好了許多，換了嶄新的衣裳，手上也臉上的傷口也經過了處理。
想來押送的貨物已順利送達，他們領了賞銀，完成了任務，渾身輕松。
看見路蘊，他們眼神一亮，小跑幾步，走到面前。
“好巧，路姑娘。”趙醉臉上充滿重逢的喜悅。
路蘊點點頭，意味深長道，“確實挺巧。”
她註意到，跟在趙醉身後的幾人，看見她時，明顯松了口氣的模樣。
趙醉同樣註意到了同伴的神情，用眼神狠狠示意了一番。
緊接著，揚起笑意，“路姑娘，說好了進城請你吃飯，趕早不如趕巧，不如趁著現在？”
他笑，路蘊也笑，“可以。”
不遠處，水雲間的跑堂看見路蘊和趙醉有說有笑，大驚失色，飛快跑了回去。
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，胡須掌櫃看見，呵斥道，“警告過你們很多次，大堂內保持禮節，慌慌張張，成何體統，讓客人看見成什麽模樣？”
跑堂沒在意掌櫃的訓斥，指著門外說道，“掌櫃的，我，我剛才看見路護院和飛龍鏢局的趙鏢頭在一處！”
“誰？！”胡須掌櫃同樣吃了一驚。
趙醉說他天下聞名不是扯謊，至少，在這座城裏，沒人不認識他的臉。
胡須掌櫃自得的摸摸他保養得宜的胡須，還得是他慧眼識英才，連趙鏢頭的朋友都被他招攬到。
趙醉選的吃飯地點是一座名喚“掩柴扉”的院落，從外頭看，全然一副農莊的樣子，草紮的門虛掩，客人隨時能推門而入。進門後，會走過一條十幾米長的蜿蜒的走廊，走廊左右皆圍著草編的籬笆，外頭的視線被徹底阻攔在籬笆外。經過蜿蜒的走廊，再穿過一道小門，來到一間單獨的包間。私密性極好。
趙醉笑著給她解釋，“掩柴扉的特色就在於這個‘掩’字，其他酒樓多嘈雜，此處鬧中取靜，門一關，只要不出門，誰都不知你在哪兒。每間單獨的包房內談的信息，也不會流傳出去。”
路蘊說：“確實不錯。”
熙熙攘攘的，吃飯的時候想和人聊天都得加大聲音。
客隨主便，路蘊初來乍到，趙醉幫忙點了滿滿一桌子菜，酒也選當地特色米酒。
他舉杯，先敬一次，問道，“不知路姑娘可有找到投效之處？”
路蘊點頭，表示已經有了去處。
趙醉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悵然，“路姑娘降妖除魔的好本事，自然是容易尋到去處的。在何處高就？若是與飛龍鏢局有舊，我們也可去打聲招呼。”
路蘊道：“水雲間。”
“水雲間？”趙醉一時驚訝，水雲間他只聽說過一家，又不敢確定，“可是酒樓？”
“正是。”
“姑娘可是給水雲間的東家效力？”
“我在水雲間當護院。”
“護院？”趙醉愕然。
憑她的本事，怎就淪落到護院？
趙醉忙道，“姑娘，我老趙還是那句話，您要不還是跟我去飛龍鏢局，再考慮考慮如何？我不是自誇，水雲間的護院，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我們飛龍鏢局。”
趙醉驚訝於路蘊去給酒樓當護院，路過包廂門口，去給另一間房送菜的小二，則是驚訝於自己竟無意中目睹了飛龍鏢局招攬鏢師的稀罕事。
而且這位鏢師還和他有點莫名的關聯。
城內處處分三六九等，他是個小二，身邊住的自然會有其他酒樓的小二。鄰居正巧是水雲間的小跑堂。
聽到一個令人熱血沸騰的消息，他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，給自家鄰居說了兩嘴後，匆匆跑回。
水雲間的小跑堂一聽，當即跑去告知了胡須掌櫃。
“掌櫃的，路師傅，路師傅……”
“路師傅又怎麽了？”胡須掌櫃一臉無奈，但心中亦是期待跑堂快點說。
跑堂：“飛龍鏢局的趙鏢頭正在掩柴扉招攬路師傅呢！”
“什麽？！”竟然有人來挖墻角？
先一緊張，很快，神色放緩了下來。
無妨無妨，他們早已相識，他也見過路蘊的本事。要是真想跟趙醉走，何苦到淩雲閣三層去？
人能被他招回來，自然不會跑掉。
胡須掌櫃再次得意的摸了摸他的胡子，連趙鏢頭都要出言招攬的能人，到了他的麾下，東家不得給他漲點工錢？
誰家掌櫃能如他一般慧眼識珠，在淩雲閣三層茫茫人海中，一眼識得蒙塵的寶玉。
他們說話聲音沒有刻意遮掩，被門口的乞丐聽了去。
人在掩柴扉啊……乞丐端起他的破碗，快步離去。
外部發生的小小插曲，路蘊一概不知，趙醉一杯杯勸酒，她不勝酒力，一頭醉倒在桌上。
“哼。”酒杯重重放下，冷笑聲響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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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敢不敢出去和老子比劃兩招，信不信老子拆了你一身骨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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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雲間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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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等路蘊回答，其他人即刻接話。
“我習武二十年，凡人難有敵手。掌櫃，且讓吾一試。”
“江湖上誰人不知我金剛手的名號？我的一把子力氣，放在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。掌櫃，且讓我一試。”
“掌櫃，我不信我連個小娘皮都打不過，我也試試。”
“掌櫃的，看家護院，還是男人可靠，這娘們必定比不過我們，讓我們都試試吧。”
“……”
胡須男滿意地看著眾人爭先恐後的模樣，對路蘊道，“姑娘，不知你可有自信能打敗在場的諸位？”
路蘊嘴角一彎，抱劍道，“我雖然第一次進城，卻也打聽到了一些事。能在第三層呆著，說明沒有收妖捉鬼的本事。但凡會點玄門法術，都會去第二層。可如今妖鬼橫行，凡人敢在水雲間鬧事的沒幾個，掌櫃的招護院，最主要還是防妖鬼吧？”
“可第二層的武者瞧不上區區酒樓護院之職，除非出高價聘請，否則，他們總會有更好的去處不會選擇水雲間。”
“掌櫃的預算有限，對否？”她目光直直落進胡須男眼裏，讓他忍不住眉頭一跳。
不錯，聘請護院資金有限，花大價錢去二樓請一位只能勉強使用一些玄門法術的武者，不如多招幾位普通武者來的劃算。
但普通武者，實在難以阻擋妖鬼，是以他才會多次來此，無法決定究竟聘誰。
若不能聘到法師，無論選誰，等妖鬼來時，也不過多個墊背。
見狀，路蘊淡笑，自信道，“我不需要和他們比試，那太麻煩了。”
她舉起手中的劍，掌櫃的看見這柄如紅玉的劍，瞬間燃起火焰，好似燒紅的炭火，將晦暗的地下第三層照亮。
他眸光大亮。
當這柄烈火之劍展露在他眼前時，他聽見女子淡淡道，“接下來，可以告訴我你開出的價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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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現在只看到了您用火的本事，並不知曉實戰如何，一兩，是水雲間能開出的最高價碼。價錢再高，就能去第二層尋法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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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等她把第一筆錢花出去，再次遇見了趙醉一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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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來押送的貨物已順利送達，他們領了賞銀，完成了任務，渾身輕松。
看見路蘊，他們眼神一亮，小跑幾步，走到面前。
“好巧，路姑娘。”趙醉臉上充滿重逢的喜悅。
路蘊點點頭，意味深長道，“確實挺巧。”
她註意到，跟在趙醉身後的幾人，看見她時，明顯松了口氣的模樣。
趙醉同樣註意到了同伴的神情，用眼神狠狠示意了一番。
緊接著，揚起笑意，“路姑娘，說好了進城請你吃飯，趕早不如趕巧，不如趁著現在？”
他笑，路蘊也笑，“可以。”
不遠處，水雲間的跑堂看見路蘊和趙醉有說有笑，大驚失色，飛快跑了回去。
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，胡須掌櫃看見，呵斥道，“警告過你們很多次，大堂內保持禮節，慌慌張張，成何體統，讓客人看見成什麽模樣？”
跑堂沒在意掌櫃的訓斥，指著門外說道，“掌櫃的，我，我剛才看見路護院和飛龍鏢局的趙鏢頭在一處！”
“誰？！”胡須掌櫃同樣吃了一驚。
趙醉說他天下聞名不是扯謊，至少，在這座城裏，沒人不認識他的臉。
胡須掌櫃自得的摸摸他保養得宜的胡須，還得是他慧眼識英才，連趙鏢頭的朋友都被他招攬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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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醉笑著給她解釋，“掩柴扉的特色就在於這個‘掩’字，其他酒樓多嘈雜，此處鬧中取靜，門一關，只要不出門，誰都不知你在哪兒。每間單獨的包房內談的信息，也不會流傳出去。”
路蘊說：“確實不錯。”
熙熙攘攘的，吃飯的時候想和人聊天都得加大聲音。
客隨主便，路蘊初來乍到，趙醉幫忙點了滿滿一桌子菜，酒也選當地特色米酒。
他舉杯，先敬一次，問道，“不知路姑娘可有找到投效之處？”
路蘊點頭，表示已經有了去處。
趙醉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悵然，“路姑娘降妖除魔的好本事，自然是容易尋到去處的。在何處高就？若是與飛龍鏢局有舊，我們也可去打聲招呼。”
路蘊道：“水雲間。”
“水雲間？”趙醉一時驚訝，水雲間他只聽說過一家，又不敢確定，“可是酒樓？”
“正是。”
“姑娘可是給水雲間的東家效力？”
“我在水雲間當護院。”
“護院？”趙醉愕然。
憑她的本事，怎就淪落到護院？
趙醉忙道，“姑娘，我老趙還是那句話，您要不還是跟我去飛龍鏢局，再考慮考慮如何？我不是自誇，水雲間的護院，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我們飛龍鏢局。”
趙醉驚訝於路蘊去給酒樓當護院，路過包廂門口，去給另一間房送菜的小二，則是驚訝於自己竟無意中目睹了飛龍鏢局招攬鏢師的稀罕事。
而且這位鏢師還和他有點莫名的關聯。
城內處處分三六九等，他是個小二，身邊住的自然會有其他酒樓的小二。鄰居正巧是水雲間的小跑堂。
聽到一個令人熱血沸騰的消息，他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，給自家鄰居說了兩嘴後，匆匆跑回。
水雲間的小跑堂一聽，當即跑去告知了胡須掌櫃。
“掌櫃的，路師傅，路師傅……”
“路師傅又怎麽了？”胡須掌櫃一臉無奈，但心中亦是期待跑堂快點說。
跑堂：“飛龍鏢局的趙鏢頭正在掩柴扉招攬路師傅呢！”
“什麽？！”竟然有人來挖墻角？
先一緊張，很快，神色放緩了下來。
無妨無妨，他們早已相識，他也見過路蘊的本事。要是真想跟趙醉走，何苦到淩雲閣三層去？
人能被他招回來，自然不會跑掉。
胡須掌櫃再次得意的摸了摸他的胡子，連趙鏢頭都要出言招攬的能人，到了他的麾下，東家不得給他漲點工錢？
誰家掌櫃能如他一般慧眼識珠，在淩雲閣三層茫茫人海中，一眼識得蒙塵的寶玉。
他們說話聲音沒有刻意遮掩，被門口的乞丐聽了去。
人在掩柴扉啊……乞丐端起他的破碗，快步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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